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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隔四年半、度過疫情高峰後,能再於銀幕上與個人最愛電影之一《以你的名字呼喚我》(Call Me by Your Name,2017)久別重逢,以戲劇化的誇張說法形容,有種恍如隔世的幸福感,中間雖仍數度在家觀賞,第12度與它在銀幕上相見,有如平時透過網路看到、終於當面見到的老友,因為先前已數度為本片撰文,本文儘量針對先前沒提過的部分,並集中於此次重看的感想。

首先就從片(書)名說起,以前都沒仔細思考箇中含意,可能只和大家一樣覺得是個很浪漫優秀的名稱,這次重看時聯想到,這句話是出自奧利佛,可能隱喻他想跳脫自己受到囚困的處境(美國傳統社會與保守家庭的雙重限制),以及羨慕艾里歐生長在開明家庭並身處開放的歐洲,即使身在異鄉無拘無束,心中的束縛始終存在,所以想以「轉換身分」獲得真正的解放,對於艾里歐,這就只是一個增添情趣的「角色扮演」,後來才會在他心中發酵成刻骨銘心的象徵,兩人一同出遊在優美山野奔跑、大聲以自己的名字稱呼對方時,心境其實應該天差地遠。

 

以下有劇透請慎讀

 

本片時間速度的安排轉換,也是個值得注意的有趣之處,起初如日常生活般,隨性地從一個時間點跳到另一個時間點,卻故意製造是同一段時間的錯覺,最明顯的便是奧利佛找艾里歐到屋旁水池游泳,即使中間有數個吊在水龍頭上泳褲的畫面來顯示時間跳躍,兩人在水池裡的下一幕,仍會令人直覺以為是與上一場戲時間連續的場景,就算再以兩人穿著與該場戲不同的泳褲點明這點,觀眾仍會毫不察覺,至少我就是看到第12次才發覺這點,但也可能只是我自己後知後覺還拖人下水;在艾里歐與奧利佛第一場在池畔旁的戲之後,時間忽然開始轉為明顯連貫,兩人晚上與其他年輕人一起去喝酒(飲料)跳舞,隔天艾里歐炫耀前一晚離開舞會後與瑪琪亞本可性接觸,琪亞拉造訪時,艾里歐也提到她和奧利佛前一晚跳得很起勁,時間點就忽然變得清晰分明。

盧卡古阿達格尼諾(Luca Guadagnino)也很頑皮地營造曖昧的畫面和內容,例如只拍到艾里歐頭的上半部上下移動的畫面,隨後在他抬起頭(和挺身)後揭曉只是趴在鋼琴上;然而全片最曖昧的,不是兩名主角的故作無謂,而是艾里歐父親在接近片尾時對艾里歐的私密傾訴,讀過原著和原著續集的人就會知道,裴若曼教授基本上是異性戀,但他在片中「舊情沒能成真」的說法,加上他與奧利佛在把銅像照片分門別目時、對全裸男性銅像的描述句句語帶暗示的伏筆,很容易令人認為他是櫃中同志,不過就算他在書中是異性戀,仍不代表他在電影版中不會是雙性戀或真為同性戀,這也連帶扭轉我以往對於艾里歐問的:「媽媽知道嗎?」堅決認為意指她是否知道父親有段難忘舊情(或甚至身為同志),此後我反而覺得艾里歐確實單純在問她是否知道他與奧利佛的戀情,古阿達格尼諾除了留下令人自行想像的空間,也輔助強調我十分讚賞的「人類與愛情實該不分性傾向」的理念。

艾里歐等待不見人影的奧利佛,以及艾里歐與奧利佛出遊時在路上接吻的兩個畫面,古阿達格尼諾和攝影師雍姆布穆克迪普隆姆(สยมภู มุกดีพร้อม) 使用了有如膠捲曝光與邊格的質感和影像,加上離別前在房間裡以負片影像呈現艾里歐重溫兩人共度美好時光的美夢,令我恍然本片「回憶如膠捲,夢境像負片」的形容實在極致高明貼切,蘇揚史蒂文斯(Sufjan Stevens) 為本片創作的歌曲之一、在片尾出現的〈Visions of Gideon〉,也似乎因而獲得靈感寫出「這(只)是影像嗎?」的歌詞對照呼應,愛黛兒(Adele)後來的歌曲〈When We Were Young〉中的歌詞「以前就像一部電影」,若非也受本片啟發,就是以電影比喻回憶的做法英雄/雌所見略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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