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治鎊電影專欄 George Column

《菊豆》（1990）是中國導演張藝謀的第三部劇情長片，與另一名中國導演楊鳳良聯合執導，由中國作家劉恆改編自己1988年的中篇小說《伏羲伏羲》為劇本，敘述一戶顯赫人家的兩代人倫悲劇，入選坎城影展主競賽及入圍奧斯卡最佳外語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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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染房的楊金山是地方大戶，私下有行房兇殘的性癖好，連續兩個買來的妻子皆遭虐致死，第三任妻子菊豆也深受其害。楊的姪子天青看不慣楊的暴行卻只忍氣吞聲，但也與情投意合的菊豆並展開不倫之戀並暗結珠胎。

起初自以爲喜獲麟兒得以傳宗接代的楊忽然中風半身不遂後，被菊豆和天青告知真相逞心頭之快，也因懷恨攻擊而遭囚禁，反而得以與菊豆和天青之子天白在家一同享受「天倫之樂」，卻也在天白心中種下反對親生父母的種子。

張藝謀首度叩關坎城影展雖鎩羽而歸，卻以出自封閉保守國家卻大膽程現情慾而驚豔國際的中國電影之姿，成為史上首部入圍奧斯卡的華語片，舊時女性情慾自主的突破觀念，甚至似乎啟發了珍康萍（Jane Campian）創作獲得金棕櫚獎的《鋼琴師和她的情人》（The Piano，1993）。

不過水準極高的美學設計和深入刻劃的複雜人性，才是本片深獲肯定的主因，即使楊金山是個明顯反派角色，菊豆和天青因而產生的不倫也非全然無辜，以及只能默默承受私生子身分的天白，因產生伊底帕斯情結而犯下弒父悲劇，都具備令人思辯的許多面向。

鞏俐以擔綱片名主角正式打響國際知名度，身心飽受煎熬的又一精湛表演，也奠定她在影壇的地位；李保田後雖淡出影視，卻也以本片在影史上留下一記經典印象；劉恆以染布與染池象徵罪惡、慾望與死亡的高明構思，在張藝謀與楊鳳良的傑出強烈視覺化下，令人目不轉睛、過目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