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紅燈籠高高掛》(1991)是中國導演張藝謀的第四部劇情長片,改編中國作家蘇童1990年的中篇小說《妻妾成群》,敘述一名年輕女子嫁入大富人家作妾後遭受的凌辱與掀起的風波,入選威尼斯影展主競賽、獲最佳影片季軍銀獅獎,並獲英國電影獎最佳非英語影片,以及入圍奧斯卡最佳外語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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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大學輟學的頌蓮在父親去世後和繼母促使下,負氣嫁到姓陳的大富人家當四房姨太,本以為就此認命的她,入門後仍覺心有不甘,除了必須與其他姨太爭寵,也被點燈籠捶腳底的蒙寵儀式制約,還和與老爺暗通款曲的侍女水火不容,在對於遭受暗中凌辱而展開的對付計謀被揭穿受逞後,迫使她以牙還牙地揭發關於侍女和其他姨太不可告人的秘密。
繼前一年才推出的反傳統女性解放作品《菊豆》(1990),張藝謀繼續凸顯中國封建制度與男尊女卑傳統留下的遺毒,即使進入女性得以抬頭的20世紀,用錢仗勢欺人、視人命為草芥的情況依然比比皆是,但完全僅僅發生在一座宅邸中的本故事,更是不分性別而見微知著地呈現因貪婪而鬥爭的人類世界縮影,三名姨太和一名侍女之間的爭權奪利,都是好勝人性被用來作為操控工具的典型範例,當然也是人類永恆的缺陷悲哀。
張藝謀再度相中原著故事裡的鮮明物品意象,從《紅高粱》(1988)的酒罈、《菊豆》的染布到本片的燈籠,除了達成築構影像美學的成就,也高明地隱喻女性被物化、情慾遭封閉的扭曲制約,但也和前兩部作品一樣,頌蓮也是一個顛覆三從四德的主角,但不是為非作歹離經叛道,而是不向悲慘命運屈服的揚眉吐氣,只不過因爲年紀尚輕而迷失方向、反被同化。
比起在張藝謀前作裡的角色,鞏俐在本片中首度擔起支撐全片的重責大任,她也不負期望地讓已經廣受讚譽的張藝謀作品更上一層樓,把失去父親且遭繼母遺棄而無依無靠的頌蓮,對於老爺、其他姨太和侍女的移情作用和心理轉折詮釋得完整流暢,即使角色不甚討喜仍令人深感同情;分飾二三姨太的曹翠芬與何賽飛也有出色的搭配表演,輔佐成就主角累積怨恨的心境。
本片是台灣年代公司首部投資的張藝謀作品,侯孝賢甚至是監製之一,也形成張藝謀雖以《菊豆》和本片連續兩年入圍奧斯卡最佳外語片,代表國家卻非中國而是年代拓展到的香港,但台灣公司雖為出品方,且面世時台灣也已解嚴,本片仍足足等了超過兩年才得以以合拍片名義在台上映,但至少比只能透過盜版錄影帶或水貨LD影碟在坊間流傳的《菊豆》「好命」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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