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勇家》(2022)是台灣導演陳潔瑤(Laha Mebow)的第三部劇情長片,延續前作再以自己身為台灣原住民泰雅族的同胞生活為題材,獲得金馬獎最佳劇情片和導演等六項提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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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山泰雅族頭目家族的長老哈勇,與妻子、兩名成年兒子、媳婦和孫兒女三代同堂安享晚年,只是掛心象徵泰雅族重家重義精神的「GAGA」即將蕩然無存,也面臨祖傳土地遭到霸佔的問題。在哈勇忽然壽終正寢後,鰥夫大兒子巴尚決定出馬競選鄉長,企圖一勞永逸地解決土地糾紛並挽回家族顏面,二兒子席浪與其妻子卻懷有疑慮,母親則為了不讓兩個兒子反目而操心,結束紐西蘭打工度假歸返的巴尚女兒阿莉,更帶來晴天霹靂的秘密。
陳潔瑤以長期觀察接觸高山原住民生活的體驗,營造樸實親切的泰雅族部落日常生活氛圍,設定於雲霧繚繞的冬天,除了蒙上一層神秘的美感,超越許多台灣影片製作的傑出攝影和後製功不可沒,也藉以比喻片中家庭的疑雲密佈,並凸顯「文明進展」造成爭權奪利而破壞原住民團結傳統的關鍵問題,並加入打工度假、擔任志願役以幫助家計等時下新舊世代之間迥異的社會經驗與處境,角色之間的情感拉鋸和了然於心,也都引人共鳴地成功塑造。
入圍金馬獎最佳新演員的張祖鈞,無疑交出片中最搶眼的表現,雖然擁有角色量身訂做及本色演出的優勢,他也不負期望地展現自然大方的天生戲胞,令幾場喜劇橋段成功成立,尤其充當堂姊男友與家人之間的落漆翻譯,以及撞見堂姊與男友親熱的爆笑場面,都是維持引人入勝的畫龍點睛。
入圍最佳女配角的林詹珍妹也以面臨兒子們失和的關愛母親角色突出,如同《貝爾法斯特》(Belfast,2021)的茱蒂丹契(Judi Dench),戲分不多卻以令人印象深刻的真情流露與動人表情取勝;除了已與陳潔瑤合作過的小薰和飾演哈勇的陳德清,以及具有演藝經驗的林亭莉,飾演其他家人的演員亦皆多少為首度表演,交出毫不遜於專業演員(尤其是飾演巴尚戲分吃重的洪金輝)的出色整體演出。
可惜對於哈勇一家人之間的顧忌與分化鋪陳不足,尤其是巴尚與席浪兄弟間於私於利的心結,以及巴尚與女兒始終不曾正視妻子/母親早逝的共同悲傷,令盡釋前嫌重新凝聚的重點結尾,沒能完全表現出應有的強大情感張力,不過就像拍攝期間適逢如願降雪的上天祝福,仍留下宛如雪中送炭的窩心暖意與感動餘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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