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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已在電影院裡看過三次《機遇之歌》(Przypadek,1981),在家裡看過幾次,但除了引人入勝的三段命運特殊結構,可能因為只是抱著朝聖蒐集心態,而沒能在一頭熱之餘真正融入其中,所以並沒看清楚或看懂一些細節,直到第四度在影院觀賞,才算看進了一些精心設計,以及往後作品的連結原型。


 

以下有劇透請慎讀


 

以主角痛苦大叫「不」作為片頭,設下看到片尾才會發現本片是從結局開始的懸疑感,但也沒到令人在觀影時會聯想該片段究竟有何用意;隨後轉到醫院地板上看似女人的穿著破掉絲襪並流血的腿,並往旁一擺似乎昏倒或斷氣,然後一名看似已死的男人被拖過地板留下血跡。編導奇士勞斯基(Krzysztof Kieślowski)從一開場就開宗明義宣揚自己的絕對悲觀,也為總結全片(第三段/最後一段)的悲劇結局埋下伏筆,他也使用1956年波蘭人民罷工抗議(也對應本片當下年代的抗議與罷工)卻被政府武力鎮壓的波茲南事件作為主角出生年份,在主角後來提及自己出生年份、父親參與抗議,和母親因而在醫院裡生下他卻死於難產,進而揭曉片頭醫院那幕正是他的出生,奇士勞斯基在片頭連續使用「第一人視角」來強調本片是關於一個人,片尾令全片蒙上一層生死循環(以及或許在同一人生之中不斷重來)的理念,三段命運的主軸則代表每一次都可能會隨機難料而非常分歧的主旨。

奇士勞斯基也非常巧妙地以或隱或現的敘述,點明三段命運都是發生在1978年到1981年的三年之間(讓遭禁六年到1987年才得以面世的本片的「正宗年份」也更加確鑿),第一段雖是最長的一段,卻完全沒提及年份,雖有抗議暗示可能時間點,但仍最為模糊;第三段是主角畢業典禮上提及的年份,以及後來再交談間說到是三年前;第二段從一開始挖出時間膠囊的瓶子裡寫下的年份,就揭曉了第一段沒提及的時間點,後來也最為有趣地以角色提及《曼哈頓》(Manhattan,1979)來暗示當時的年份上下,這種作法比直接把年份上在影片上高明許多。

主角提及自己有個母親死於難產時也沒能倖存雙胞胎弟弟,除了增添總覺得人生缺了一半的虛無感,也令他始終秉持必須活出雙倍人生的意識,本片更進一步「彌補他」而多加了一段變成三倍人生,在第三段中,他在外診時看見一對疑似雙胞胎兄弟在練習連續多球傳遞,再度提醒他的缺憾,他在家中不禁拿水果試驗也表達了這點。這個素昧平生的雙胞胎概念,明顯被延伸到後來的《雙面薇若妮卡》(La double vie de Véronique,1991)裡,該片以主角童年開場也是沿用本片。

熟悉奇士勞斯基作品的影迷,應該很清楚他很喜歡設計同一部片或同一系列作品中不相關主角或人物的看似毫不重要卻可能互為影響的偶遇交集,本片也是這種喜好的開山始祖。第一段中主角在火車上結識後來成為恩師(並取代已故父親)的教授,在第二段中變成他僅詢問的路人;第一段裡在主角提出輟學要求時短暫出現的醫學院院長,後來因參與反共產組織的兒子被捕,而出現從拘留所中獲釋,他的兒子在第二段裡和同樣加入組織的主角結識,他在第三段中更變成決定完成學業的主角的恩師要角。

第一段中的教授提及自己年輕時坐了政治冤獄並失去嫁給獄友的初戀情人,這個角色似乎也是後來《紅色情深》(Trois couleurs: rouge,1994)中同樣在年輕時失去初戀摯愛的退休法官的原型,主角也和該片的年輕法律系學生一樣,因與初戀重逢而形成對比。主角在前兩段命運中極端對比的立場,以及第三段基本上中立(稍偏反共產)的立場,都是加強「對比」無所不在的另一主題,奇士勞斯基甚至把主角生日設定為和自己同樣的6月27日,讓這份對比也存在於影片裡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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