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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lassic Romantic Moment - Crouching Tiger's Li Mu Bai and Shu Lien

《臥虎藏龍》(2000)是台灣導演李安的第七部劇情長片,改編中國作家王度廬1941到1942連載的「鶴-鐵五部曲」第四部同名小說,承蒙國家電影及視聽文化中心大主辦的「島嶼江湖:武俠在台灣」專題放映,令我在本片面世22年後、還得以在其設有Dolby Atmos音響的頂尖影廳觀賞4K修復(雖2018年也在光點華山「與電影過招─華語武俠影展」放過,但效果應該還是頗有差距)第三度於影院中裡觀賞。

李安會選擇以這個故事滿足拍攝武俠片的心願,應該也只是因緣際會、剛好被人推薦讀過,不過以他鉅細靡遺的製作方式,肯定也往前及往後讀完整個五部曲,直接選拍系列中的第四集,乍聽之下令人納悶,但進一步得知本集的劇情最豐富、角色最多元,更對社會背景描述最多後,也就理所當然了。不過李安延續亦為改編的前兩部片《冰風暴》(The Ice Storm,1997)和《與魔鬼共騎》(Ride with the Devil,1999)「砍掉重練」的方式,把原著故事改頭換面。

 

以下有劇透請慎讀

 

電影和原著的差別,首先在於玉嬌龍的武功是師從女人而非男人,大為提升碧眼狐狸一角的份量,也企圖顛覆傳統、讓女人和男人武藝旗鼓相當,玉嬌龍以一擋十的情節更是甚而過之,碧眼狐狸則是在劇終前死於李慕白手下,而非在中間就被俞秀蓮殲滅,除了是把李慕白從「客串」晉升為主角的設計之一,也似乎刻意刪除女人之間的自相殘殺,即使玉嬌龍在與俞秀蓮反目成仇的對打中差點殺了她、碧眼狐狸最後企圖殺死背叛她的玉嬌龍,也守住女性角色不會殺死另一個女性角色的改編。

再者,李慕白和俞秀蓮在原著中已為一對,並僅作為行俠仗義的角色功能,變成受制於傳統禮教,而導致終究無法廝守徒留遺憾,也加入許多和玉嬌龍的互動和情感連結,除了用以對比玉嬌龍和羅小虎毫無顧忌的戀情,也以愛情悲劇的通俗性擄獲人心;羅小虎在原著中篇幅甚多的秘密身世,可能為了簡化而被刪掉,令原為男主角的他被李慕白取代,基本上僅止於玉嬌龍回憶倒敘中的情人;最後玉嬌龍的跳崖,從為了逃離夫家、與羅小虎雙宿雙飛的計謀,改成令人自行聯想他們有否終成眷屬,抑或嬌龍如原著般離開小虎不知去向。

雖有致敬經典武俠片的明顯用意,但李安應該更抱持革新武俠類型的野心,尤其是庸俗空泛的粗枝濫造之作。比起四名主角和大反派,也被簡化的貝勒府拳師劉泰保一角和捕頭蔡九及其女湘妹的支線情節,反而才表現出經典武俠片的懷舊感;飛來飛去的輕功早是必備武俠元素,片中卻出現李慕白對玉嬌龍說:「飛夠了?」這句令人莞爾且相當自嘲的台詞,形成另一種打破第四道牆的巧思,令觀眾更感參與的作法十分高明。

若沒記錯,除了馬來西亞的楊紫瓊,其他四位主角皆非第一人選,李慕白原擬邀中國的李連杰、玉嬌龍要找台灣的舒淇,羅小虎則鎖定香港的郭富城,但最終卡司有趣地仍組成一個分別成為這些國家代表的「華語聯合國」(但也可能是原本就刻意各找一個),除了本就進軍好萊塢的周潤發,楊紫瓊和章子怡都因而揚名國際、開始受邀演出英語電影,張震則「遲來」地於超過20年後才首度演出英語片;除了李連杰淡出影壇,日後也都封后稱帝的舒淇(亦演出英語片)和郭富城也不至飲恨扼腕,但這個原始組合肯定會讓本片全然改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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