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治鎊電影專欄 George Column

《花果飄零》（2021）是香港導演羅卓瑤的第11部劇情長片，也是她繼《遇上1967的女神》（The Goddess of 1967，2000）睽違超過20年的獨立製片作品，結合劇情、紀錄和實驗，堪稱她至今最跳脫框架、反璞歸真的作品，令她在31年間五度入圍金馬獎最佳導演後終於獲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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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沒在片中現身的「主角」以旁白敘述結識的鋼琴家Jeff，並因而憶及45年前因參與革命離家從此消失的哥哥。Jeff偶遇參與雨傘革命的少女阿敏，也和前輩鋼琴家討教切磋，阿敏的父親極力反對她的反抗，甚至可能憤而不惜弒親；主角開始看見貌似哥哥的鬼魂，逐漸瞭解哥哥可能早在當年即以殉志的堅定信念。

羅卓瑤打破以往多少仍為傳統敘事的作法，讓身為導演的自己順勢在攝影機後面化身為主角，奔放地穿梭在真實和虛構之間。本片絕對和近年香港反中革命息息相關，令羅卓瑤以將近半世紀前的港澳革命作為對比，甚至訴說懷念因而失蹤的哥哥的私密記憶。她也以朋友弟弟Jeff的鋼琴家身分，讓西洋古典樂章貫穿全片，加上舊時中文革命歌曲的強大反差，注入古往今來的浩瀚悠遠。

本片絕對不是一部能夠通俗易懂的電影，製作也絲毫稱不上精良，但羅卓瑤和方令正可能正是想透過這種模糊粗糙，塑造極其寫實且恍如隔世的感受，也以截然不同的手法敘述具有自傳色彩的個人故事，並揭曉她一向聚焦的離散主題的最初根源。如同45年前的革命和1997回歸被時代變遷拆散的港澳人民，連同也像飄零花果的現今香港人，一同在似家非家的中間地帶繼續遊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