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場我的家》(Gunda,2020)是曾以《地球另一端》(¡Vivan las Antipodas!,2011)入選台灣國際紀錄片雙年展國際競賽的俄羅斯導演維特科沙柯夫斯基(Victor Kossakovsky)的新作,延續他勇於創新的精神,以全無對白和配樂的黑白畫面,呈現農場中的豬、雞和牛。
影片從一隻母豬生下小豬開場,較早出生的小豬一一走出小屋外,還在嗷嗷待哺的小豬搶喝母親的奶水,較晚出生的小豬則還在適應嶄新世界。鏡頭一轉,換成從籠內走出的雞隻,一臉懵懂地在農場的園地中散步覓食。突然又變成從倉房狂奔而出的牛群,在跑到一個草地後停下吃草休息,並不停驅趕環繞糾纏的蒼蠅。
本片如同《小宇宙》(Microcosmos,1996)和《企鵝寶貝》(La marche de l'empereur (March of the Penguins),2005)全由拍攝生物的畫面組成,但少了如前片的動聽配樂,也沒有後片的解說旁白,甚至是以黑白呈現,卻仍相當引人入勝,並且具備絕佳的錄音和聲音設計和製作,即使分別在西班牙、英國和挪威三地拍攝,轉場卻十分自然流暢,令人感覺是在同一座農場;本片也與給人奇觀式感受的昆蟲和企鵝截然不同,豬雞牛這三種家禽並非通常令人感興趣的生物,或許因為牠們存在的目的不是讓人欣賞寵愛,而是絕大多數人餐桌上的日常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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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與其說本片是素食者對於吃肉者的強烈批判和說服網羅,不如說它像是一首看待生物無法掌控自己生命的輓歌(可用來解釋以黑白畫面呈現的用意),只有單腳必須拍動翅膀輔助跳著行走的雞、蒼蠅不停在眼睛周圍盤旋的落淚的牛,和最後在孩子們被載走後頓時孑然一身的豬媽媽Gunda(本片即以牠的名字命名),許多人可能會把牠們擬人化而同情牠們,但在散場後的餐桌上津津有味吃著肉的他們,會不會繼續以同樣的觀點來看待牠們?
爭先恐後吃奶的小豬看來也像汲汲營營的人類一樣,文明的美好裝飾底下,你爭我奪的生物本性始終不變,但也可以純粹欣賞這些我們平常不會注意到的家禽的可愛或純樸模樣,導演把這些刻意拍下的影像交給觀眾自行感受,既是主觀又是客觀,但和容易令人聯想到、完全把動物擬人化的《我不笨,所以我有話說》(Babe,1995)的正面勵志相較下,本片無庸置疑給人遠較悲觀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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