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團圓 Tuan Yuan (Apart Together) (王全安 Wang Quanan, China, 2010)

 

繼勇奪金熊獎的「圖雅的婚事」後,王全安再接再厲,以這部描述世間悲歡離合的傑作,與編劇搭檔金娜再於柏林影展榮獲最佳劇本,這位來自內蒙古的導演儼然已成當代最受讚譽的中國導演之一,他的作品向來都是表現人生在世無法避免面臨的困境,而這回他將背景換到已經相當現代化、資本化的中國上海,其中人物都像是被命運之神開了個玩笑般地,只能無盡地感慨於造化弄人的惆悵。

 

突然間,已分離大半輩子的兩個戀人,因為政治的開放又得以重聚,但男方並沒在開放政策實行之初就立刻返鄉,而是一直等到自己在對岸再節連理的妻子過世後,才鼓起勇氣前來面對自己一生中的摯愛,而女方對男方的情感從未消失,只不過生活困苦的她,不得不投靠到另一個男人的懷裡,這個男人有個熱心助人且寬宏大量的心腸,他們也共同擁有兩個女兒,因此使這段重逢更顯得情何以堪。

 

可能是因為王全安以「圖」聲名大噪後,開始有一些資深影人表示與他合作的意願,擔綱女主角的三屆金馬獎影后盧燕近年來並不常登上銀幕,「團」精采而深刻的劇本,或許不但讓她允諾出任女主角,更大力相助,兼任執行製片;而以「八千里路雲和月」這個台灣首度介紹中國內陸風光旅遊節目而家喻戶曉的凌峰,更在睽違觀眾多年後,以出奇不意的復出,讓觀眾大為驚喜,兩位演員及資深媒體人的演技交鋒,精采自然不言而喻。另外,飾演與女主角相守多年、情深義重伴侶的徐才根,複雜心情的精準拿捏,也讓他實至名歸地入圍本屆金馬獎最佳男配角。

 

除了三位主要人物外,故事對他們的子女有相當關照。女主角與伴侶所生的兩個女兒,自然從得到消息時就極力反對,除了擔心母親可能會離父親而去,更憂慮著自己會變成被母親遺棄的孤兒,即使她們都已成年,而女主角與男主角在短暫相處時光所生的兒子更是身處尷尬矛盾的立場,不知道該認這個素昧平生的親生父親,還是只認對自己有養育之情的父親,相較下,沒有情感牽掛的第三代孫女,反而更能以理性的觀點去看這個事件,同時也漸漸了解自己外婆的情感世界,引以為自己面對感情時的借鏡。

 

中國大陸與台灣的兩岸情結已經存在已久,描述相關題材的電影,也從戒嚴解除、開放兩岸交流後就時有所見,但身為蒙古人的王全安,已一個可說是旁觀者的角度,來講述這個雖然有獨特地域性,卻也有全世界人類都能感同身受的情感。從遠古到近代,人類不斷地因爭奪和對立,造成許多被迫分離的殘缺人生,久別重逢的人事已非,絕對會令人既期待卻又膽怯,但就像片中已屆遲暮之年的三位身處三角關係的人物一樣,能相聚自是一種福,與其鑽牛角尖地在彼此的關係中打上死結,不如把酒言歡、寄情吟唱,期待著下一次的團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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