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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ble con ella": La ética de un acto de amor - Cine y Literatura

《悄悄告訴她》(Hable con ella,2002)是西班牙導演佩德羅阿莫多瓦(Pedro Almodóvar)的第14部劇情長片,雖沒入選三大影展(本就刻意不參加?),也沒被西班牙選為角逐奧斯卡最佳外語片(現最佳國際長片)代表(可能把機會讓給別的導演,獲選的《失業日光浴》(Los lunes al sol,2002)其實也很棒,有趣的是19年後的《平行母親》(Madres paralelas,2021)也「讓位」給同一導演費南多雷翁德阿拉諾瓦(Fernando León de Aranoa)的《我不是慣老闆》(El buen patrón,2021)),卻是他最受推崇的代表作之一,並以雙雙獲得英國電影獎最佳非英語影片和金球獎最佳外語片打臉西班牙,也令他首度入圍奧斯卡最佳導演、贏得最佳原著劇本。趁著適逢20週年,也遲來地為本片撰文。

 

以下有劇透請慎讀

 

影片以德國舞蹈家碧娜鮑許(Pina Bausch)創作的《穆勒咖啡館》(Café Müller,1978)揭開序幕,觀眾席中的貝尼諾注意到鄰座的馬可感動落淚。身為記者的馬可因在電視上看到女鬥牛士莉蒂亞深感興趣而造訪採訪,莉蒂亞起初以為馬可和其他媒體一樣也想刺探自己情變而排斥,卻在因緣際會後萌生感情。莉蒂亞在一場鬥牛賽中不慎被牛撞上,因而陷入昏迷成為植物人,馬可在醫院陪伴莉蒂亞時,認識了照護亦為植物人的年輕女孩艾莉西亞的護理師貝尼諾,貝尼諾對他講述自己早在艾莉西亞出車禍前就暗戀著她,也是因為艾莉西亞熱愛舞蹈才會讓他在劇場與馬可比鄰而坐,並因而在她出事昏迷後自告奮勇照顧她。在莉蒂亞去世前,馬可發現她出事前已與前男友復合並要離開他,雖令他在醫院的苦苦守候頓時化為枉然,卻也獲得貝尼諾這個莫逆之交。在得知貝尼諾對艾莉西亞的扭曲妄想而予以斥責後,馬可再度造訪醫院時,更發現貝尼諾已因被控性侵艾莉西亞而鋃鐺入獄。

本片堪稱阿莫多瓦一向描繪奇妙緣分的巔峰之作,四名主要角色、尤其是兩名男主角,從在劇場偶遇就被命運緊緊相繫,雖然表面上說的是異性戀而大為降低他作品中一貫的酷兒色彩,他仍以貝尼諾因在成長時期就照顧久病的母親,而對女性產生依戀情結的設定,暗示貝尼諾可能實為同志,把受到馬可吸引的實情以艾莉西亞和友情掩飾,無法接受自己的性傾向,更可能是他最後自盡的真正原因之一。兩人諷刺地是因各自愛上(或自以為愛上)的女性而相識,令「對她說」這個片名蒙上一層似是而非、掩飾真相的曖昧,也用來作為艾莉西亞「受益」於貝尼諾而奇蹟般甦醒的玩味諷刺,更在最後暗示馬可與艾莉西亞才是這場峰迴路轉緣分裡的真正戀人時,形成馬可即將對艾莉西亞訴說整個來龍去脈的揭曉含意。

以虛構默片《縮小的情人》暗示貝尼諾性侵艾莉西亞的作法,難免有美化犯罪之嫌,但以戲中戲向默片致敬的巧思,應該才是阿莫多瓦的真正意圖,加上片頭和片尾(《熱情馬祖卡》(Masurca Fogo,1998))兩齣碧娜鮑許的劇作,用電影和表演來對照片中故事的作法,更具精心構思的多重層次,令人由衷大為讚嘆阿莫多瓦的創作才華,不過使用卡埃坦諾維羅索(Caetano Veloso)翻唱的墨西哥經典歌曲〈Cucurrucucú Paloma〉,就很可能是被早了五年在《春光乍洩》(1997) 使用該曲的王家衛啟發,他還邀請本人拍攝了一段表演,並讓賽希莉亞羅特(Cecilia Roth)和瑪莉莎帕雷戴斯(Marisa Paredes)似乎以《我的母親》(Todo sobre mi madre,2002)的角色作為片中彩蛋。

在阿莫多瓦作品中多為酷兒配角的哈維耶卡馬拉(Javier Cámara),堪稱在本片中顛覆通常定位飾演「異性戀」主角,他以詮釋貝尼諾一角複雜心理的精彩演出,造就阿莫多瓦作品中最成功的男性角色之一;首度與阿莫多瓦合作的阿根廷演員達里歐葛蘭迪內提(Darío Grandinetti)成功化身不怕表現脆弱的馬可的深情直男形象,但本片並沒開啟兩人合作,而是一直到了14年後才再度於《沉默茱麗葉》(Julieta,2016)中較屬客串地延續同一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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